是听到她说死,眉眼间闪过无人发现转瞬即逝的落寞。
刺眼的光线忽然涌入马车内,裴姝抬手捂住眼睛,刚想骂他怎么突然拉开车帘,又疑心是自己激怒了他要把自己一脚踹下去。
面前人修长的手抵在帘上,此处竟然已经到了南方,河道纵横,水光粼粼,青山妩媚,他望着外头春风摇落千里桃花,淡淡说道:“好,你不想去边关,反正我们也回不去皇都了。裴姝,只要你一句话,我们现在就停下,去江南隐姓埋名,隐居深山。”
风吹万花香,远山轮廓在天光下慢慢浮现。
真是难得,能从他这样的人嘴中,说出隐姓埋名。
裴姝看着车外破晓之下,水田连绵,怔了一下,却被傅玄秋以为在考虑。
“隐居深山,你做得到吗。”她嘲讽地勾起嘴角,“我不是你在皇都遇到的一天到晚追着你跑的姑娘美人,哄她们的那套,没必要在我身上,我感动不了的。”
“停车。”他在她话音刚落之时,没有迟疑,毫不犹豫喊了一声。
马车急刹在田间小路上,车夫回头恭恭敬敬问道:“少爷,怎么了。”
车内不再颠簸,二人四目相对。
就算十来年没有好好相处,她一看到他眼中隐藏不住的狠戾和倔气,也猜到他是较了真。果不其然,傅玄秋一句话不说直接拽着她下了车。
裴姝被晨风吹得打了个寒战,睡意全无,站在田埂上还没站稳,就被面前人扯着袖子往前走。她担心踩着人家的水稻,小心翼翼抬脚,奈何对方拽的毫不松手而且用力,一言不发只顾往前走。
有一瞬间她甚至都觉得,傅玄秋就是要把她摔死在这里。
“傅玄秋。”裴姝承认,她是有点慌了,用尽力气抽回手,“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啊。”
“我知道啊。我也觉得边关危险,你去了亦是送死。”他转过身看着她,周围是开阔的水田和新绿的秧苗。他们曾经无数次对峙在朝堂之上,还没有这样站在乡野里。
裴姝越看他,越觉得离谱。杀人不沾血的手,怎么能用来抓鸡种田呢。她不想跟他再说什么,转头往马车方向走去。
身后人当然不肯罢休,拽住她:“你明明知道,我对你说过的话,句句都做到了。”
“你怎么跟个疯狗一样。”她看着他现在的样子,才发觉她是多么的熟悉,那城墙上眼睁睁看着她坠楼的绝望眼神,那站在她门前淋了一早上雨的抬眼,她忍不住说出了这些天在她心里憋了好久的话。
他真的就像是疯狗,本来好端端走着自己风光无限的道路,忽然疯了一样到处乱窜,她在哪里,他就走到哪里,她在绝境,他也一起跳下绝境。
路边有几棵柳树,正是春意盎然的季节,天空中飞着若有若无的柳絮,傅玄秋忽然低头轻笑,一脚踹在树干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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